作者:王樹新,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,廣東書法家協會會員,臨池三十六年。
紙:御云章仿古作品紙,后期裁邊拼帖
筆:雞狼兼毫,御云章“鶩棲”
墨:普通書畫墨汁
創作時間:2020年07月
創作手記:書寫內容為歷年學書筆記,以書齋名集為《邛齋筆記》,取其數則。正文以國畫顏料書寫于黑底仿碑拓紙之上,取法趙孟頫、王羲之小楷,字徑1CM左右。配0.6CM蠅頭小楷旁注,帶文征明瘦韌筆法,因橫無列,弱化其傾側字勢以保證行氣。全冊十小頁,兩小頁相拼合,拼合處裁去花紋邊框。冊頁尺寸為20X28CMX10頁。鈐印:邛水、常利、不折、長吉、庚子。
作品整體圖
冊頁封面
自書邛齋筆記數則
庚子五月樹新自署
01頁
習古帖,如戲也。其在于無我有我而已。無我者,則可飾古賢,我可為鐘太傅,為二王,為率更令、為魯國公、趙子昂、米元章、文待詔無所而不能為,此即所謂入帖至深。有我者,則可似是而非,取其幾分則足矣。似與不似全在我意,此又可謂自如。
旁注:余少時臨習鐘元常《宣示表》,王右軍《黃庭》、《樂毅》,初窺門徑。后于趙松雪《汲黯傳》用功最勤。又于舊年習經典小楷三十余帖,果如戲子也。
02頁
由是而自如者,其書可得魏晉之風,得隋唐之法,得宋元之意,得明清之韻,入古而自出新,得我可矣!然有我無我,皆不可全無古人,全無古人者,其書無法易流俗弊,其人或自以為有成而喜,不知其謬,實乃無根之木,無源之水也。
旁注:習古人帖,欲得之,則最緊要知其不同他帖處,知其筆法字法之獨特處。然后亦步亦趨,點畫之姿,縱橫之勢,皆務必細察而求似也。
03頁
學書者,務知專精與博涉。守一家一帖者,若生疑惑,實可拓寬視野。鐘王勝在拙趣質樸,鐘字用筆結字尤存古意,二王尚可言“妍”。總而論之,魏晉小楷與隋唐以降之“工”、“巧”多有不同。蓋世事,欲得其真,皆可尋其參照物,擇其對立面,樹側證。
旁注:友人見問曰:習鐘王日久矣,然未得精進,不知何解!余以為世事皆可側證、反證。至如書,大小、長短、高低、寬窄、疏密、虛實、黑白莫不可互證也。
04頁
欲知拙樸,務知工巧;欲知天然,務知安排。因之,習鐘王者,隋唐以降,可擇一二家,深入臨習數月,再回顧鐘王。彼時手法、眼界必大不同也!于趙子昂處,可得遒媚秀逸;文待詔處自有清勁挺拔之姿,兼將傾未倒之勢;隋唐寫經又見收放之法,如此不能勝舉。
旁注:鐘王小楷之魏晉風度,世所稱譽,習之者亦眾。然鐘王直至文黃,傳世經典何其多也!鐘大可、趙子昴、文待詔、王雅宜、姜白石、隋唐寫經如此種種,皆上佳。
05頁
臨帖,可分目的與階段而述之。就目的論,專精、博涉或鈔帖。欲專精者,須亦步亦趨,無我有他;欲博涉者,汲取諸家諸帖之要,旨在知其獨有處而得之,有他亦有我;至如鈔帖者,取其文字而已,有我無他。若論階段,初學者,筆法、字法根基至要,務必通
旁注:習書,當從古人經典。初臨者,務必精臨實臨,形神皆求準,如此方可入帖。唯入帖,方能心領古賢而與之神會,方能得其筆法字法之要。
06頁
關,此所謂實臨精臨,形神皆似也。唯求其似,方得拜與前賢門下,縱死千年何妨?待根基已固,欲豐滿翼,則可意臨。筆法、字法之自如俱得,亦生些許面目,唯上升突破而已,因之學有取舍,此時臨帖或曰再創作。或有臨帖者,文字同而形神異,可謂抄帖也。
旁注:常遇友人示其臨書而詢。有形神兼備而精彩者。亦有形神皆離而不知其所擬者,或曰意臨而自嘲。余不以為然,以為不能察之精,故擬之不似也。
07頁
世人論學書,皆謂“取法乎上,僅得其中”。何謂“上”者,多推魏晉,今書壇得道君子言多稱“上溯魏晉”,似無魏晉風度必為俗書!余少時亦深以為然,發蒙于鐘王小楷。然至今日或不敢同之。何哉?書道至于唐后,筆法結字皆成體系,宋元明清漸入精細。后人
旁注:學書,貴識書。人毀之,余當思之;人趨之,余當避之。非自命清高,乃求異于大同之愿而已。今可見之古人碑帖,各具精彩,未必上下之分,取歡喜者可也。
08頁
顧鐘王小楷,當得自然質樸之意味。然魏晉古則古矣,書必上乎?明清近則近矣,書必下乎?余意以為若書難分上下,莫如求雅。夫雅者必寡見,俗者必多見。
當世小楷,習鐘習文者眾,鐘古而文近,若非厚重則尖薄。余取其中,習趙松雪《汲黯傳》
旁注:文待詔小楷,余以為尖利單薄不可取也,此昔時管見!后細讀文氏諸帖,亦擬其一二字。始知其書,雖精微,然結字有鐘元常寬博之意。如《離騷》、《南華》二經可證之。
09頁
數年有矣,其書遺唐人風,不類子昂他書,法甚于鐘而筆豐于文。雅俗余不辯,以為寡于鐘文也。于是早晚習之,取其字法,觀左右上下關系,去松散之病;擬其筆法,起行收沉著入紙,防纖弱之虞可也。
書法之美,何其豐也!拙樸有之,工巧有之,平
旁注:趙孟頫《汲黯傳》,其畫清勁挺拔,字形峻方,具唐人法度,由此帖發力,信可初窺子昂堂奧。又因其多有行意,于行書臨習亦有益。
10頁
正有之,險奇有之不可尊彼毀此。學書者務存辯證思維。容諸家,乃知博大而能成也。又,筆法有法。至簡至完備,皆可為其法。余以為至高之法,為知其法,亦知其無法。其繁簡有無,法之魏晉至明清皆能自如者,得真法。
跋:筆下用功當為第一要務,然筆外用心亦不可少!余偶有思悟,往往記之,名曰《邛齋筆記》。右自書數則近千字,學薄識淺,定有謬誤,方家正之。
款:庚子五月十六日樹新書于邛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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